2007年12月13日 星期四

我不敢看《給普拉斯》


我不敢看《給普拉斯》,不是因為Sylvia Plath,而是我怕編導不會好好對她。特別是導演,簡直是讓人憂心忡忡。雖說《致波赫士》是真的好看,但他也只有這齣行不是嗎?《疾病備忘》真是叫我要殺人了,他以為台灣觀眾沒有人看過Robert Wilson嗎?我絕對不相信其中幾個片段不是抄襲而是致敬。不用說《K》或是《百年孤寂》,而且我好怕Fa那個演員喔,偏偏又都有他。噢。還好《給普拉斯》裡沒有找他演Ted,不然就要翻桌了。不過不想看的原因也不是因為這些枝枝節節,雖然說聶永真設計的海報也不對,感覺Plath不會是這樣清冷的色調,她是鮮紅的,濃綠的,或是蜂蜜般的色澤,想到她我想到的是她的果園與蜂巢,她是有血有肉的女人,有沉重的肉身,而不是膠膜裡的蒼白娃娃;僅僅受制於精神上的苦痛。不過這也都是外部的問題,核心在於他挑了Sylvia Plath,自殺女作家協會裡的名角。關於她的書寫或是談論已經夠多了,更別提那部可怕的電影《瓶中美人》,關於Plath中文世界有翻譯的是《野蠻的上帝》還有《冬日將盡》,《野蠻的上帝》還膚淺停留在碎嘴八卦的層次,但是《冬日將盡》真的很棒,各篇章以《Ariel》中詩作命名,融合Plath身平與作品,是文筆非常優美而且態度溫柔的傳記作品。或許我傾心的就是這份明晰與溫柔,我不是溫情主義者,但是我倚重溫柔之必要。在Plath血淋淋、內衣外穿似的展示她的苦痛之後,我不能想像人們只想消費她與泰德‧休斯的愛恨情仇或是她的精神崩潰。而這就是我不敢看《給普拉斯》的緣故,我怕他們只給我Plath蒼白的屍體,在其上自憐自溺談論背叛與其他無關緊要的八卦,或是展示她的絕望與近乎瘋狂。我想看到紅髮女人,從灰燼裡起身,服食男人如吐吶空氣,(斜體字從Plath詩作〈拉札洛夫人〉而來),是的,我想看到拉札洛夫人/Plath,那樣用力地緊緊抓住生,卻也被同樣猛烈的力道狠狠拽向死。Plath詩裡的每一個字都是她攫住生的痕跡,超越那些苦痛,她的字是閃耀的星星。

圖片來源:http://www.undermybed.org/main.html



3 則留言:

匿名 提到...

曾經也和某人正辯過關於普拉斯的什麼精神病態或者自殺之類的謬解;看過去年女性影展中的那部紀錄片,也不甚喜愛(好像太過冰冷的暴力與血腥顏色)。卻記得當初看《冬日將盡》時,一直想找《Ariel》的中譯本,可惜台灣似乎沒有翻譯。
很喜歡妳說的--對我而言也是--她是一位也血有肉的女人。甚至在母親的角色扮演上,我也感受到了她內心溫暖的粼光。
事實上,之前還在考慮這齣戲劇的,可是早已因為地點實在太遠而放棄。

Alexis.K 提到...

我最怕的情況是如此婆媽的擔心之後最終又是買了票一個人惴惴不安地看戲。附贈返家後獨自歇斯底里,噢。雖說北藝甚遠,但如是演《伊底帕斯》之類的戲卻又很適合,此戲根本沒辦法在都市裡演。真要演普拉斯,如果有這麼一齣劇,倒是希望在老舊的小公寓裡演,看她寫詩帶小孩,抹牛油在土司上給孩子當早餐。僅僅如此。她走進廚房掩上門戲就散了。

匿名 提到...

謝謝
會努力